我不上网,发了就跑
最害怕的是写/画不完

黄好瓜

© 黄好瓜 | Powered by LOFTER

[自电]Flawed

或许很雷。又或许没有。。刚被屏蔽所以加点没意义符号◑▂▂◑

cp是坏的自行车和坏的电脑。

自行车和电脑的寿命当然是不同的,不过再长的寿命也只是在延长老年期而已。


他挣扎着醒来,伸展疲惫不堪的骨骼发出咔哒咔哒的机械声和滋滋电流声,做过的梦是碾踩过脊椎的巨大后八轮,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让他怀疑显示屏上投射出的画面是否也扭曲变形迷幻离奇。意识像是被关进了牢固的房间怎么也冲撞不开,每当他尝试着回忆什么,还没来得及聚拢思绪形成想法,眼前就会飞快地闪出遮挡视线的黑色矩形,然后重新回到脑海里一片空白的状态。

“关机,现在。”

他茫然地听着人类给出的指令,错觉自己飞快地执行再次进入沉眠,可现实不是如此,他就像是个阿尔兹海默症的病患,每时每刻在亿万个错乱的记忆里穿梭,呆滞的神经却比什么都迟缓,连这样简单熟悉的动作都被完成得极其缓慢,不仔细。

连自己也预测不到完成这个指令要耗费的他的时间有多久,他像失眠的老人等待睡眠那样等待胸前的指示灯熄灭。

***

自行车记不清电脑已经在他的地方待了多久了,等待电脑的离去就像他盼望有一天自己的被报废被遗弃一般无望,不明确处境的漫长日子里他们撞击,争夺,缠绵,一遍又一遍。每一次疯狂热烈的情ā事之后电脑都会意识不清地把自己装载记忆的磁盘格式化,在忘记与再一次地心动之间不断地轮回,每听见电脑由系统提示音组成的重叠不断的呻吟从插件提示变成病毒防护自行车总会感到心疼,后悔,於是他冲撞着抽ā插着在心里预备结束后的忏悔词,即使知道着他不断重复着的罪恶不可磨灭,即使他一边惩罚又一边顺服着教唆他犯罪的帮凶。

电脑又在以一种他没见过的姿态靠近他,黑色吊带裙的柔软裙摆堆叠在他的车轮上,脆弱的电源键藏在一圈红色的灯光之中像是什么宗教的仪式,散热风扇吹出的暖风舔舐着他金属的肌肤,让他想到初夏时候雾霾里牵手同行的爱人,又或者是不热闹的窄巷里打扮艳丽香水味刺鼻的婊ā子,纯洁的放浪的都是诱惑的,他都想用力亲吻,蛮横地争夺,为他每一次动情的嗡鸣而故作失控。

“爱是诞生在知晓当中的,如此我不愿我的情感只是秘密。”

抒情也许是电脑永远都学不会的特长,但抄袭来的爱语也是动人的。

电脑也不是什么妩媚到摄人心魄无人能挡的存在,却总让自行车感到自己的脉搏鼓动出渴望的节奏,然后被牵引着他跟随着去毁坏侵ā犯,去陶醉成瘾。

电脑生来就是给人插的。自行车把他身后的电线拨得凌乱,灰黑色的网格之间没有光滑白嫩的皮肤,细小的螺丝钉和金属的插口会让人觉得他们更加相配。他进入他,仿佛跌入狭长的尖锐的裂谷,细小的电流窸窸窣窣炸响在他们相连地方,电脑又一次地重复起他不知道忘记多少遍的单调的哭喊,从插件提示到病毒防护。

怎样地进行才叫甜蜜的爱情。自行车说不出,电脑转瞬间就可以忘掉,好像他们生来就彼此般配的默契。如果爱情如苏格拉底所言,是唯一一次地穿过金黄的稻田去摘取一棵最饱满的麦穗,自行车觉得自己更像是自欺欺人的奸商,贪婪的欲望永不枯竭,一次又一次地把同一株麦穗摘取,一面掠夺一面在心底画着十字念着往生咒,可这样罪恶的心灵哪里能得到宽恕呢。

电脑的显示屏上再一次出现格式化的进程,百分号前的数字飞快跳动,自行车有些失落地放开他。他的宽容总是非同寻常的广泛,每熬过漫长艰涩的悔恨他便以被动为理由轻易饶恕了自己,又因不忍的缘由仍然任电脑停留,从此每个宽恕都是对罪行被揭示的修补,耗尽了他最后一丝不管不顾的偏执期待转机的热情。

自行车比电脑年纪要小很多,那些关於成长的心碎和青春的挫折他却什么都没体会过。哪有人还未年老链条就断掉车胎就泄气修车铺去了四五次的,他生来就是饱经沧桑的垂死老人,却有出生婴儿般的欲望,致使他一次次地忽视假想中的正义的诉求,被虚假的同理心掐住了喉咙不堪着作呕着去接纳长者的青涩爱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正直纯洁真正的图样他从未见过,或者说辨认不清。他错觉被拉进湿烂的泥潭,即使电脑的身上没一处柔软,污泥挤压着他不存在的肺部,灌满了他车胎的充气孔,堵塞了他的视觉感知,所有认知都在稀薄气体的打磨之间扭曲膨胀,意识都服用了麦角酸二乙基酰胺不辨廉耻地在狂欢在报废。

他会痛恨,为围绕踏板时刻发出的不可忽视的咯吱链条声感到羞愧,他才该是更热情更有朝气的,而不是永远忍让於对电脑来说永远新鲜的精神欲求,驯化般地亲吻,顺从地做ā爱。这场爱情应当由他的坚定来逼迫,或者闭眼拒绝。



“我来向你诉说我的爱意,熟悉的被我忘记的EEEЁЁееёㄜει——”

新的爱语被暴力地掐断,电源键周围的红光褪去变得透明,一场冗长的仪式终於仓促结束,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差劲的信徒,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从此他不再归顺了,也许这漫长的仪式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将他挽留而举行的。

他最后一次地载着沉睡的电脑,模样肃穆得像抬着陌生的灵柩,心里却雀跃得足以忽视从前总叫他耻恨的链条声。不需要再在意什么了,脱出爱情与责任的负担他才自由幸福。

青春总是该有些遗憾的,不论是我的还是他的。

***

他从沉眠中醒来,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岁月感遍布每一个细小零件,这真奇妙,装载记忆的磁盘里明明除了“如何开机关机”“如何遵从指令”“如何运行程序”之类关於怎样做好一个电脑的信息什么都没有,他却像是做了一个比睡眠还长的梦,可你明明知道电脑是不会做梦的。

“关机。”

他迅速地执行人类给出的指令,程序一个一个地停止,桌面用关机动画遮挡,熟练得像是训练过千百次的动作,但没有人会这么说,因为他是一台电脑。

也许确实有什么,在他还是婴孩之前就发生的遗憾。

指示灯熄灭的前一秒他想。

评论
热度(1)